提高认知要克服被居高临下感
不少高学历的人比上学少的人更难接受新知识。大学教科书是学习知识和思考能力的跳板,聪明的学生能从中学到基础知识和基本思考能力,但很多缺少天赋、不会学习的学生把教科书当笼子钻,钻进去就出不来,固执成见,丧失了不断学习的机会。
人应该在法律上平等,在尊严上平等,但在见识、学识和阅历方面差别很大。缺少学习能力又固执己见的人容易觉得被人“居高临下”。徐贲老师曾讲过这个道理。《燕京书评》对他有个访谈“中国学者谈启蒙,隔靴搔痒,或者瞎子摸象”,很值得一读。http://scholarsupdate.hi2net.com/news.asp?NewsID=30359。
他说:“知识分子是读书人,不是政客,不需要讨好选民,做出亲近民众的样子,假装与民众在智力和学问上平起平坐、称兄道弟......启蒙知识分子无法帮助拒绝启蒙的人们,他们承认这个事实,因为正直和诚实不允许他们在这个问题上自我欺骗。这是他们对现实客观认识和判断的一部分,他们不会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沙子里,因为想表现出政治正确,就扮演出不愿意对民众‘居高临下’的样子......读书人对社会的启蒙义务与其见识的透彻和学问的精湛有关,与是否居高临下无关。”
在生活中和在网上经常会听到有人说,谁谁谁喜欢居高临下。不排除有浅薄的人居高临下,但很多时候这种被居高临下感妨碍了人们学习新知识。认知能力比较低,相当于处在认知洼地,要提高认知必须往上看,但一抬头就有被居高临下感。有些人克服不了这种心理障碍,干脆不往上看了,安心做认知洼地的永久居民。
有个现象,就是不少高学历的人比上学少的人更难接受新知识。大学教科书是学习知识和思考能力的跳板,聪明的学生能从中学到基础知识和基本思考能力,但很多缺少天赋、不会学习的学生把教科书当笼子钻,钻进去就一辈子出不来,固执成见,丧失了不断学习的机会。
徐老师曾经看到一则对他著作的评论,有感而发:“有时候,我自己也会有这种“乏味极了”的感觉。在我的《批判性思维的认知和伦理》一书的豆瓣评论里,有这样一则评论:‘不知道是什么性质的文章集合。非学术性。散文。杂感。’我的第一感觉是厌烦,这显然是一个习惯了教科书的读者,把所谓的‘学术性’与四平八稳的论文八股等同起来,以为‘随笔’和‘杂感’就是随便一说,信马由缰,想到哪里说到哪里。这样的读者让我觉得沮丧,觉得乏味…”
经常听到一些学术还没入门的年轻人讲什么“没有学术性”,你知道他们正在被劣质教科书毁掉,头脑已经封闭,思维已经僵化——学术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在那个访谈中,徐贲老师引用柏拉图的一个比喻:“启蒙知识分子是医生,不是厨子。医生告诉病人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厨子迎合食客的口味,要吃什么就给他做什么。启蒙知识分子还是摆渡人,不是乡愿老好人。当有人需要渡过卢比孔河的时候,摆渡人在那里为他们服务,但摆渡人不会上岸,强拉不想渡河的人渡河。”
看有知识、有见识的人写的文字,内心会产生intelligent pleasure,一种心智或智性的快乐。往往就是几段话。相反,看那些被教科书夹头的人写的东西,实在是一种折磨。往往也就是几段话,让人看到一种心智的残疾:封闭、僵化、无趣、无味。有时候禁不住想,人跟人的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背诵教科书理论和教科书答案不会让人聪明,只是学到一些谋生的技能而已,尤其是天份平平的人,完全被教科书驾驭,会因为失去对生活世界的good sense或common sense而变得更不聪明。看聪明人写的文字和在生活中向聪明人学习,才会让自己学会聪明。年轻人早明白这一点,才有希望成长为聪明、有趣的人。
什么是good sense?有条理地思考的逻辑能力肯定必不可少,但远远不够,判断力同样重要,就是说不仅需要理性和知识,还需要按照生活世界的常情常理让意志作出判断和行动的能力。很多人会背教科书答案——当然不会背得比电脑硬盘更准确,但没有判断力,不通常情常理,能不能做好学生?能。心智有没有提高?没有。
回到开头引用的徐老师讲的道理,要破除心中的被居高临下感,最好的办法就是向比自己高的人学习,提高自己的认知,让自己的见识也高起来。
這裏的被居高臨下感應該就是簡中語境下的——優越感。在平民主義的當下中華人民共和國,優越感就是人人喊打的人。其實,我們應該珍惜這份優越感。
以前经常被中国网友说我有优越感、高高在上,一开始我会耐心解释并试着说明那是误会,后来明白过来跟这些人做任何话题或层面的解释都是在浪费时间甚至自取其辱,于是再听他们说我高高在上时就回道:不是我高高在上,而是你们总趴在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