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美国骑行之四—— 反叛
肯尼平日讲话不多,一开口像个红脖子。队友一路什么都谈,但会尽量避开国内政治话题,尤其是特朗普。穿越得克萨斯乡间,看到路边橡树上挂着几面醒目的“特朗普2024”招牌,我停下拍照,队友肯尼从我身后骑过,大呼“Fuck Trump!”(“去他妈的特朗普!“)我一直以为肯尼是特朗普的支持者,毕竟他看上去像个红脖子。
在得克萨斯西部,我们经历了这次骑行最艰难的路段。得州土地广袤,面积跟法国相仿。横跨美国总共50天的行程,有20天是在得州境内度过,从西到东走了大约2000公里。队友大多是北方人和东西两岸人,南方人不多,除了我之外,只有另外一位住在得州。
进入得克萨斯后,处处可见“孤星旗”——得州的州旗上只有一颗星,被人称为“孤星州”和“孤星旗”。在加州、亚里桑那和新墨西哥骑行,偶尔也会看到路边悬挂的州旗,大多是在政府、学校等公共设施。在得州,孤星旗随处可见,不仅政府和公共设施悬挂,而且很多民居门口也悬挂;不只是挂孤星旗,而且把孤星旗的图案涂在大门上、墙上,甚至地面上。无处不在的孤星旗和图案表现 了当地人的自豪。这种自豪是得克萨斯人政治认同和身份认同的粘合剂。
当今美国最流行的播客主持人之一亚当·卡罗拉曾对得州人的性格有个评价:“得克萨斯人身上有种与众不同的东西。我也说不准是什么。不是他们的口音和牛仔帽。喔,知道了,是他们不怕政府。”得克萨斯人不怕政府——独立前不怕墨西哥政府,独立后不怕得克萨斯政府,加入美国后不怕联邦政府,跟联邦军队打内战,以投降告终。内战后,反叛联邦政府的文化基因不但代代遗传,而且增加了投降的屈辱和战败的悲情,一有机会就爆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