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是个幻灭年
从今年前半年的情况看,2023是个天朝幻灭年,国内外对中国经济、政治和社会进步失去信心,几十年经济发展形成的良性预期彻底逆转。墙内墙外,各行各业,“去风险”形成潮流,产生大面积共振,且有加速趋势。
去年这时候,笔者说2022是个转折年——野蛮防疫政策导致的经济-社会危机和挺俄侵乌导致的国际关系坍塌,加上对民间经济的政治绞杀,把骆驼压趴下了。从今年前半年的情况看,2023是个天朝幻灭年,国内外对中国经济、政治和社会进步失去信心,几十年经济发展形成的良性预期彻底逆转。墙内墙外,各行各业,“去风险”形成潮流,产生大面积共振,且有加速趋势。
以前曾经反复讲,天朝分化欧盟和美国的策略不会成功。在江朱时代和胡温前半期,天朝跟美国做“战略伙伴”,两国一有摩擦,天朝就往欧盟偏一下 ,让欧盟获得大量好处,算是一个方便的平衡工具。但欧盟并不是在中美之间保持中立的第三方,而是美国的国际战略同盟,它无非是为保证自己的利益,在实行美国主导的国际战略时打个折扣,慢半拍而已。
这十来年,天朝跟美国正面对抗的政策明确化。这意味着它避免不了也跟欧盟对抗,只是隔着美国这一层跟欧盟对抗而已——这种态势由不得天朝自己,即使它不想跟欧盟对抗,欧盟也会跟它对抗。这是欧盟、美国、日韩台澳和几乎所有发达国家明确实行“去风险”政策的大背景。在跟美国正面对抗的情况下,期望拉住欧盟完全是异想天开。
“去风险”有很大的解释空间,欧盟、美国、日韩台澳等国各自表述,具体做法和进度会有不同,但政策、目标和协调渠道都已经清楚地确立,在目前局势下,看不到逆转的空间。“去风险”跟前面几十年的“全球化”累积风险一样,都有一个起步、加速、在轨道上平稳运转的过程。美国已经进入全面加速阶段,欧盟刚刚起步,日韩台等则积极做好进入准紧急状态的准备。
发达国家“去风险”,对天朝的中短期影响怎样,或者说几年到十年后,中国经济前景会怎样?可以把华为作为一个样本来做大致不离谱的判断。几年前,华为是中国企业的佼佼者,在5G设备和技术上大有压倒欧美公司之势,手机势头直逼三星。但天朝选择跟美国正面对抗,让这家企业成为美致命打击的对象。几轮打击后,如今华为连5G手机也无法正常生产,本来已经占据不小欧美市场份额的电信设备,尤其是5G设备,也几乎丢失殆尽。
华为在发达国家市场的失败,始于美国,终于欧盟。在美国遭灭顶之灾后,华为试图拉住欧盟,加大占有欧盟市场的力度,但欧盟主要国家把美国的绞杀政策打个折扣,也开始付诸实施。几年间,华为也逐渐丧失了欧盟市场,从一个国际领先的企业迅速陨落,这还是在天朝官府用行政手段强力支持华为产品的情况下。任老板是中国的天才企业家,见识和能力都了不起,但个人能力再强,扭不过大势。
把天朝当成一个大号的华为,可以大致判断一下发达国家的“去风险”持续几年后,中国经济可能会怎样。中国是个比较封闭的国家,十年前笔者就这样讲,那时候一些国内朋友还觉得奇怪,认为中国已经很开放。如今,中国已经从比较封闭进入了极端封闭的状态。长年累月的封闭对人们心智的戕害无处不在,导致国民普遍的精神世界和心灵的封闭。包括不少专业做得不错的国人,在谈及世界上一些现象时,分不清事实和传说,对现实的判断违反常识,对国外事务缺少基本的现代文明人见识。
二战后,欧美在国际事务上大致能协调行动,各国在具体执行时,围绕各自利益,有的加码,有的打折,但有明确的框架,被分化的空间不大。总体上如前所述,在协调行动方面,欧洲各国比美国慢半拍,要打打折扣。这种轨迹完美地表现在华为的案例上,可以预见,同样的轨迹也会表现在针对中国的“去风险”进程中。
上面说的是常态下“去风险”有可能出现的局面,不适用于非常状态下的断腕式脱钩。所谓“非常状态”是Carl Schmitt的术语,大致是指战争状态。那种情况一旦发生,欧美日澳的制裁对天朝经济的冲击将会是一场接一场的海啸,跟那幅场景相比,眼下正在发生的“去风险”完全是和风细雨。
歐盟的對華政策,比美國慢半拍,又打打折扣。先生這一說法,極之傳神。探索個中原因,也是有趣的題目。
如果看看股市表现,也能看出些端倪:今年中国股市是全球最差,而日本,印度,德国股市,还有美国的科技股在全球市场表现亮丽。国际资本看好哪里的经济,一目了然。